还记得吗,你有多久没和家人好好聊过天了。这是我来到大学的第一个月,因路程较远,加之来回倒车不便,国庆节就没有回家,所以这也成了我离开家,离开父母最长的一段时间了。对于一直很期待大学生活的我,面对新鲜事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,又不亦乐乎。每天都新奇地在家人群里分享着一日三餐,活动课程,无奈却总被爸妈一些不解风情的话打消兴致,似乎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统一。
一天凌晨,我被手机短信的震动声吵醒,迷迷糊糊又心烦地从枕边摸索到手机,强光刺眼,困难地眯着眼看了一下,好像是妈妈发来的,便没细看,扔到旁边,接着又沉沉睡去。第二天早上,仍然像往常一样洗漱、跑早操、上课。直到第一节课间休息,才想起半夜的信息,打开手机,“我想你了”4个字映在眼前,退出又快速点进来,看着备注好久才确定没有看错是妈妈,我的心颤了一下,又看了看消息时间定格在凌晨一点,我的心又再次颤了一下,我真地从来没想到这样“肉麻”的话会在我和妈妈的对话中出现。我的心像被石头压着,闷闷的。对于几乎从不与父母抒情的我,收到这样的消息,怎么可能不会不知所措呢,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回答方式,最后却只有缓缓地敲敲键盘说着与此毫不相干的事,悄无声息地避开了这个话题,然而这也只是话语上的避开,仅仅就是这四个字却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。
时间回到高考后的那个夏天,刚开始是每天都焦急地等着成绩发布,等的越久心里就越慌,直到成绩发布的那天晚上,查询成绩的网站“崩溃”,收到同学们的喜讯,我急得止不住哭,她温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后背,直到我睡着。半夜,我在不安中醒来,看到母亲依旧坐在电脑前,反复地刷新着页面。
后来到了开学的那天,她执意送我到学校,早上4点从家出发,一路颠簸拥挤,终于在10点到达学校,她吃力地搬着要比她身体大的行李箱,还要陪着我来回上车又下车。报到时,为了让我方便一些,她便在挤满人的篷子旁看着我的行李,而报到后,因疫情防控需要,学生不可以再出校门,我在电话中告诉她来侧门,人却迟迟未到,我烦躁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去催,直到看到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一瘸一拐的出现在我的视野中,我心头一震,即使这样,她仍空出手来接我的电话,安慰着说,“快了快了”。校门口,我从她手中接过行李,转身离开却忘了和她告别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又再次收到她的消息,“昨天梦到去接你回家,醒来就忍不住哭了。”只有我自己知道,同在那天晚上,我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我好像梦到妈妈在我腿疼睡不着觉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帮我揉腿。然而那不是梦,而是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中来自妈妈真实的细心与呵护。
我翻看了之前的聊天记录,曾经她的每一句被敷衍的“嗯”的回答,似乎都有了小括号的注释,还有那些无数个我认为无关紧要的话,都好像是一句又一句“我想你了!”
我呆呆地望着我和妈妈的聊天界面,感觉过了很久,但对话框里早已编辑好的句子迟迟也没有发送出去。屋内一片漆黑,手机的亮光让人睁不开眼睛,听着窗外若有若无的鸟鸣,我深吸一口气,按下发送键,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,“01:00,我也想你了”。(王娟/文)